震惊！赫尔佐格&德梅隆作品被告上法庭？最终败诉，原因是...

当最高法院判决公寓住户胜诉的那一刻，也为建筑师想为公众争取景观视野的意图打上问号。案件背后，到底是公权侵犯了私权，还是公权输给了私权？

BBC新闻截图

住宅隐私权案

泰特美术馆败诉

由赫尔佐格&德梅隆设计的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Tate Modern），因观景台视线侵犯了邻近高档公寓住户的隐私而被起诉。

2016年，伦敦著名美术馆Tate Modern开放了可以让游客俯瞰伦敦全景的观景平台，然而，游客们在这个平台上也可以看到对面好几层公寓的内部。

2017年，居住在英国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附近豪华公寓里的居民日前对美术馆提出了诉讼，认为从其观景台可以近距离看到他们家中的情形，这是对他们隐私的严重侵犯。

在美术馆观景台观景的人群

泰特美术馆和Neo Bankside公寓最近距离只有不到50米，而公寓采用的立面风格是典型的现代幕墙体系，有着很高的玻璃覆盖率，在拥有全景视野的同时，也埋下了被看见的隐私侵犯风险。

案件中的两栋建筑关系

因为感到个人隐私受到侵犯，Neo Bankside公寓里的5名业主向英国法院申请，要求Tate Modern美术馆限制观景平台的范围，以阻止游客望向他们的住所。有言论为公寓住户发声：这个观景平台让住在对面的居民们感觉自己像在动物园里被展览的动物。不难想象，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会使任何一个普通人感到多么压抑。

屋内陈设一清二楚

原告 / 被告

私人高档公寓 vs 泰特美术馆

泰特美术馆由发电厂改造而来。本次案件主要涉及的是第三次改造加建的新馆。

最早在1995年1月24日，泰特集团宣布赫尔佐格与德梅隆事务所摘得桂冠。依照其方案实施的改建工程于4个月后破土动工，并于2000年1月完工。2000年5月11日，伊丽莎白女王还亲自主持了美术馆的开幕式。

泰特美术馆竞赛获胜

赫尔佐格与德梅隆前后对老发电站一共改造了3次。包括2000年赢得竞赛后对发电站的改造、2005年的内部空间设计，以及2016年在发电站南侧油塔基础上新馆的设计——因为包括一个高空观景廊，所以成为了本次案件的主要原因所在。

观景台位置

观景台内部

而案件中隐私受到侵犯的Neo Bankside公寓，实际上由著名国际建筑师事务所罗杰斯事务所（RSHP）设计，距离泰晤士河仅一箭之遥。

官方的设计文本如下描述：“整体设计采用现代的语汇，并通过颜色和材质重新诠释了当地建筑的特色。这些由钢铁和玻璃建成的大楼与泰晤士河畔景观完美地契合；冬季花园里的氧化红色呼应了泰特现代美术馆和附近的黑衣修士桥，而外部的木材复合板和百叶窗则赋予建筑一种温暖、住宅的感觉。大楼独特的外部斜撑系统使得可以取消了内部结构墙，让公寓内的空间十分灵活。”

但是，恰好，事务所习惯的现代高技的设计风格也是这一次居民隐私问题的根源之一。

公寓全貌——外骨骼立面

一套一房一厅的公寓在此处就售价775,000英镑（约合人民币640万元），2015年顶层的一套公寓出售，售价更是达到了2250万英镑（约合人民币1.86亿元），可谓是英国的深圳湾1号。

因此，住在此处的住户想必非富即贵。

例如，2015年就开始起诉美术馆的Lindsay Urquhart就是Bespoke Careers的创始人兼CEO。

Lindsay Urquhart

值得一提的是，Bespoke Careers就是一家专注于建筑师和室内、平面设计师的国际创意职业介绍所，包括扎哈事务所也是她的客户之一。现在轮到她和建筑师打官司了。

她联合四位有钱邻居一起起诉泰特美术馆董事会，申诉自己和女儿的隐私被暴露，并且经常见到美术馆的游客对其做出下流手势，要求关闭部分观景廊或者安装屏蔽以阻挡游客视线。

能够清楚看见的室内空间

法庭上，法官Mann持公权大于私权的态度，认为泰特美术馆是一个重要的景点，并且没有“不合理地使用它的土地”，并补充说厄克特夫人和她的邻居们应该“预料到不得不忍受一些适合现代社会和地点的让步”，建议是住户应该自己装上窗帘……

即使Urquhart解释说，当她买公寓时，她知道泰特现代布拉瓦尼克大楼正在建造中，但不知道那里会有一个公众观景廊，但案子当时还是被被高等法院驳回了。

激化矛盾的艺术展

就在美术馆被持续告上法庭之际，2018年，反骨艺术家Max Siedentopf，策划了游击艺术装置，让泰特现代美术馆的参观者可以用望远镜仔细观察Neo Bankside 住宅 ......

观景台上的艺术装置现场

艺术家将双筒望远镜放在露台的栏杆上，“以帮助游客更好、更近距离地观察”公寓，这是他名为“请尊重我们邻居的隐私”的作品的一部分。

实际上，“请尊重我们邻居的隐私”的标语最初是美术馆管理者为了提醒游客减少对住户的观察而设，艺术家却带有讽刺意味地把博物馆的标语当作了艺术展的题目，并放上了双筒望远镜？？

结果是——展览很火爆。

反向标语

一时间成了网红打卡点

建筑师的精心策划

却成了业主的麻烦

在公共建筑项目中，建筑师是公众利益的代表，利用设计在方案中谋求创造公共价值，是许多建筑师追求的。

big在其垃圾焚烧站项目上做了公共滑雪坡道

泰特美术馆的全景观景廊，为游客争取了免费的俯瞰伦敦景色的机会，很大程度上提升了观展的体验。要知道，很多大厦的观景平台并不免费开放，甚至需要很高的费用才能进入。这一观景点的设立，为建筑空间本身增添了变化，也起到了吸引游客前来观赏的作用，从所有以上的出发点来看，无论说对公众还是对美术馆的管理者，都是一个值得实施的方案。

但在泰特美术馆这里，美好的策划却造成了损害私人利益的“副作用”。

争议观景台

美术馆败诉

公权侵犯了私权 & 公权输给了私权

泰特美术馆最终败诉，如何来看这件事，或许有两个视角可供参考。

如果说把角度放在“公权侵犯了私权”。那么对建筑师来说这就是一个教训。建筑师被鼓励为社会创造价值这本没错，但是一旦有损害其他人利益的风险，就需要谨慎考虑和权衡。就像广场虽好，嘈杂的广场舞音浪谁也顶不住。

如果把角度放在“公权输给了私权”，那么这次案件可能会引发对于城市公共环境发展的话题探讨。法院最终的判决说明在城市景观视线的归属争议中，私高于公。按此发展，城市环境会不会越来越多地只被私人占有？享受风景的权益会不会越来越多地流向富人？而公共利益又由谁来捍卫？

文中部分图片来源网络

这一次爆发的公私之争，根本上和国内讨论已久的“开放街区”议题十分相像。封闭式小区占有一片城市空间，能创造私密良好的内部环境。开放式街区把空间还给城市，能够提升街道活力和城市空间品质。

为公为私，如何选择，是个难题。你怎么看？